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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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進了五月,天氣愈發熱了，年年到了這個時節悶熱又潮濕,即使整個長春宮都在禁足中，採綠也把鳳陽殿裏所有衣裳用具該洗的該曬的都翻了出來拾掇幹凈,流雲和流光眼看年底就要放出宮嫁人了，她們走後就是採綠幾個‘當家’，事情自然要面面俱到地做。
“採綠姑姑。”身後有人喚她，採綠手裏還抱著裝衣裳的錦盒,回頭一看,是顯生。
說來這姐倆也是命苦,隱生沒了後，原本活潑開朗的顯生就變得愈發沈默寡言,她跟在鳳陽殿裏的繡嬤嬤手下幹活，聽說是個能幹的，只是不知是不是隱生那事的緣故，和誰處得都不深入。
“那日殿下送來的圖樣嬤嬤們已經繡了小樣出來,煩請姑姑帶去給殿下罷。”
採綠暗暗嘆了口氣：“嬤嬤既叫你拿來,自然就是要你在殿下跟前多多露臉的意思,你又為何推給了我。”
顯生垂頭：“奴婢怎麽敢去殿下跟前惹她生氣。”
說來長春宮的這場禍根源也在隱生,她戰戰兢兢在鳳陽殿當了幾個月的差，生怕主子因為這事將怒於她，沒成想過去幾個月了都風平浪靜,連底下的宮人都不曾為難,讓她暗暗慶幸的同時也不禁惴惴。
“走罷,你與我一起去。”
說罷自己走在跟前，顯生低頭看著手裏精致的繡片，咬咬牙跟上了。
寢殿中，衛瑉鷴剛剛起身不久，正在梳頭，攬白為她別上一只玉蟬掩鬢，又看一看她今日的妝容，笑著說：“殿下，好了。”
三公主衛瑉鸝賜婚給了新科狀元，今日正是司空家派人納征的日子——即使是皇家婚事也免不了三書六禮之俗，賢妃膝下只有三公主一個養女，自然是想辦得熱熱鬧鬧的。
衛瑉鷴指頭輕輕點了點那只雕工十分了得的玉蟬，這還是北堂曜前些日子托抱青送進來的，說來他也許久不來了，不知近日都在忙什麽。
“殿下。”採綠進門，手中捧著衣裳盒子：“衣裳給您取來了。”
她背後卻還跟著個怯生生的身影，攬白將篦子和妝匣收起來，“這不是顯生嘛？”
“奴婢顯生，叩見、叩見殿下。”
採綠見她不說話，趕忙道：“奴婢在路上碰見了顯生，她說給繡房的嬤嬤送小樣來......”
衛瑉鷴支楞著一個下巴，點點頭：“攬白。”
攬白自上前去取了，顯生惶惶就要退下，衛瑉鷴出聲：“隱生那事說來還是本宮對不住你姐倆，她人要對付的是本宮，隱生不過被作了個筏子罷了。”
顯生登時眼眶一紅，跪在地上磕頭：“奴婢不敢，是隱生、隱生沒有福分，伺候不了殿下了......”
“流雲流光放出去後，便將顯生提一提吧。”她吩咐道，掐紅剛好送來早膳，她福了福身子：“是，奴婢曉得的。”
這只是五月二十這一日的一個小插曲兒，頤華宮離長春宮很遠，看日頭也不低了，她便帶著人匆匆去了。
頤華宮不比長春宮富貴，但勝在清幽，院子裏多種松柏，清幽非常，想來司空朔是才子，衛瑉鸝是才女，也是郎才女貌兩兩相顧的了。
路還未行一半，後頭衛瑉鶯的轎輦匆匆而來，禁足以來兩姐妹也許久沒見過了，只見衛瑉鶯一身妃色衣裳，引得衛瑉鷴多看了她兩眼，她搖著玉扇說：“你素日不愛妃色，怎地今兒......”
妃色和正紅很像，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就看差了，衛瑉鶯手裏也執一把畫侍女游春的絹扇：“到了你便知道了，要我看今兒這納征禮，不太平。”
她意有所指，衛瑉鷴低眉仔細一想，側身問掐紅：“大姐姐可有回來？”
掐紅正捧著給南熏殿的賀禮，擡頭看她：“回殿下的話，奴婢沒聽說。”
衛瑉鸞在花池上那淒淒樣子還歷歷在目，眼看司空朔就要娶了別人，她不可能不來的。
等她兩個相扶著手進了頤華宮，她宮中已經張燈結彩的了，賢妃身邊的大嬤嬤見二人過來趕忙迎了過來：“給二殿下、六殿下見禮了。”
二人一笑，衛瑉鶯道：“今兒可是頤華宮上下的好日子，本宮看院裏的松柏都是粉紅的。”
頤華宮院子裏種滿了松竹柏樹，分明是夏日正好百花盛開的季節，卻一個花朵都不見，那嬤嬤微微福著身子，笑著說：“三殿下在殿裏呢，二位殿下可要去看一看？”
自古來就有嫡庶之別，在皇家女兒中卻還有高位出身和低位出身之分，一如從前衛瑉鷺就常常因為嬪位出身不如她們妃位出身的公主高貴而常常生氣，這三公主衛瑉鸝生母原來是沁陽殿歿了的崔美人，因為賢妃膝下無子才寄在她名下，養女畢竟不比親女，說話兒都不太敢大聲，所以她素來都是跟在衛瑉鸞身後說話辦事的，低調至極，半點兒沒有存在感。
剛踏進南熏殿，就見正堂桌上已經擺了好些金銀制的吉祥瓜果兒，其中最精巧的莫過於一對裝在盒子裏的玉梨，應當是用上好的白玉刻的，圓滾滾，白嫩嫩的，看著十分討喜，衛瑉鶯道：“這對兒玉梨做得當真漂亮極了！”
衛瑉鸝被宮婢扶著從屏風後走出來，今天是她的好日子，一改平時素淡的樣子，著了赤金的頭面，胭脂色的禮裙，戴一副福祿五子的瓔珞，臉上也掃了妝粉，看起來明媚了許多，衛瑉鶯扯著她大驚小怪道：“你素日裏都不上妝，我都不知道咱們三妹妹原來也是大美人！”
衛瑉鸝羞澀地笑道：“妹妹姿容自然不如姐姐的。”
這話是實話，衛瑉鶯的模樣在這些個姐妹裏是最好的，不過今天她不是主角，雖說穿了身妃色衣裳，卻並未多戴首飾，衛瑉鷴站在一邊看著她們兩個，抱著錦盒上前：“小小禮物，賀三姐姐納雁之喜。”
衛瑉鸝伸手接過盒子：“六妹妹來就來了，帶什麽禮物，平白破費。”打開一瞧，卻是一對水頭上佳的碧玉鐲子：“呀，多貴重的鐲子呀，我怎麽收的起呢，快快拿回去罷......”
“姐姐收下罷。”
帶都帶來了，總不能還收回去，衛瑉鸝便交給了身邊的人，教人收著了。
“大殿下到——”
殿裏三人皆是一驚，尤其是衛瑉鸝，臉色立馬就有些發白，衛瑉鸞帶著人跨進來，她臉色看著比出嫁前好了一些，只是臉上神情卻冷冷的，她自恃端莊，從來都是一副恬淡樣子，這樣的冷面還是第一次見，三人給她福了一福：“大姐姐......”
“妹妹們多禮。”衛瑉鸞冷聲道：“洗玉。”
洗玉捧上來一個錦盒，衛瑉鸞道：“賀三妹妹喜。”
那錦盒裏卻躺著塊刻著桂樹的腰扣，腰扣是男子才用得上的，這禮物哪裏是給衛瑉鸝的，分明是給司空朔的！
另外兩人皆是一驚，再看去，果然見衛瑉鸝臉色難堪地吩咐：“取湘，收下吧。”轉頭又對衛瑉鸞說：“多謝大姐姐了......”
估計是礙於衛瑉鶯和衛瑉鷴兩人在，衛瑉鸞並未多說什麽，轉頭去了客位上喝茶，衛瑉鸝沖兩人歉意地笑笑，也請她們去用一盞香茗。
四人坐了一會兒，外頭匆匆走來一個傳消息的太監，一臉喜色地說：“恭喜三殿下，賀喜三殿下，狀元爺帶人來了——”
《禮記·士昏禮》孔穎達疏:“納征者，納聘財也。征，成也。先納聘財而後婚成。”司空一脈雖說落魄，徐宏遠為這個一舉摘桂的妻侄兒可謂是煞費苦心，這納征竟是他親自帶人來了，一同來的還有尚書令丁錦廉，這倒是令幾人都沒有想到，尤其是衛瑉鸞臉色更是鐵青，丁錦廉、司空朔......
公主下嫁駙馬不比民間娶妻，納聘只執雁為禮，加上兩盒子金瓜貢茶、各種吉祥瓜果、酒物、喜餅等，東西雖少，但都做得精巧無比，盛在描畫著吉祥圖案的器皿裏，那盒子金瓜茶被宮裏的嬤嬤接過手去烹，不多時便端上來兩盞，司空朔並著衛瑉鸝一人一盞，奉給賢妃，這禮謂之‘受茶’，在民間，若是新娘子的父母滿意這門婚事便一飲而盡，習俗這事就為討個口彩，宮裏的貴人也不例外，賢妃先端起司空朔那一杯，以袖掩唇一飲而盡，又執起衛瑉鸝那一杯一飲而盡。
唱禮的嬤嬤喜氣洋洋地唱道：“禮成——”
宮裏司掌庫房的宮人將三駙馬送來的禮物收了起來，獨留一小個精細盒子，打開看，是一枚並蒂蓮銀簪，簪頭的並蒂蓮十分精致，雖說銀制的並不貴重，卻還是讓衛瑉鸞捏緊了拳頭，司空朔將那簪子取出，給衛瑉鸝簪上，駙馬俊朗，公主嬌俏，真是郎情妾意的畫面。
周圍的宮人起哄著，整個頤華宮都沈浸在一片喜洋洋的氣氛裏。
衛瑉鸞帶著洗銀洗玉悄悄退了出去，頤華宮的宮人都擠在正殿，賢妃高興極了，賞了上下銀子，正跪了一地謝恩呢。五月裏日頭明媚，陽光從茂密的松柏枝葉間穿過，投射在地上，剩下斑駁的影子，曬得人渾身都暖洋洋的，只是於衛瑉鸞來說即使在這樣的天氣裏也如置身冰窟，渾身寒意。
司空朔。
司空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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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綠姑姑。”身後有人喚她，採綠手裏還抱著裝衣裳的錦盒,回頭一看,是顯生。
說來這姐倆也是命苦,隱生沒了後，原本活潑開朗的顯生就變得愈發沈默寡言,她跟在鳳陽殿裏的繡嬤嬤手下幹活，聽說是個能幹的，只是不知是不是隱生那事的緣故，和誰處得都不深入。
“那日殿下送來的圖樣嬤嬤們已經繡了小樣出來,煩請姑姑帶去給殿下罷。”
採綠暗暗嘆了口氣：“嬤嬤既叫你拿來,自然就是要你在殿下跟前多多露臉的意思,你又為何推給了我。”
顯生垂頭：“奴婢怎麽敢去殿下跟前惹她生氣。”
說來長春宮的這場禍根源也在隱生,她戰戰兢兢在鳳陽殿當了幾個月的差，生怕主子因為這事將怒於她，沒成想過去幾個月了都風平浪靜,連底下的宮人都不曾為難,讓她暗暗慶幸的同時也不禁惴惴。
“走罷,你與我一起去。”
說罷自己走在跟前，顯生低頭看著手裏精致的繡片，咬咬牙跟上了。
寢殿中，衛瑉鷴剛剛起身不久，正在梳頭，攬白為她別上一只玉蟬掩鬢，又看一看她今日的妝容，笑著說：“殿下，好了。”
三公主衛瑉鸝賜婚給了新科狀元，今日正是司空家派人納征的日子——即使是皇家婚事也免不了三書六禮之俗，賢妃膝下只有三公主一個養女，自然是想辦得熱熱鬧鬧的。
衛瑉鷴指頭輕輕點了點那只雕工十分了得的玉蟬，這還是北堂曜前些日子托抱青送進來的，說來他也許久不來了，不知近日都在忙什麽。
“殿下。”採綠進門，手中捧著衣裳盒子：“衣裳給您取來了。”
她背後卻還跟著個怯生生的身影，攬白將篦子和妝匣收起來，“這不是顯生嘛？”
“奴婢顯生，叩見、叩見殿下。”
採綠見她不說話，趕忙道：“奴婢在路上碰見了顯生，她說給繡房的嬤嬤送小樣來......”
衛瑉鷴支楞著一個下巴，點點頭：“攬白。”
攬白自上前去取了，顯生惶惶就要退下，衛瑉鷴出聲：“隱生那事說來還是本宮對不住你姐倆，她人要對付的是本宮，隱生不過被作了個筏子罷了。”
顯生登時眼眶一紅，跪在地上磕頭：“奴婢不敢，是隱生、隱生沒有福分，伺候不了殿下了......”
“流雲流光放出去後，便將顯生提一提吧。”她吩咐道，掐紅剛好送來早膳，她福了福身子：“是，奴婢曉得的。”
這只是五月二十這一日的一個小插曲兒，頤華宮離長春宮很遠，看日頭也不低了，她便帶著人匆匆去了。
頤華宮不比長春宮富貴，但勝在清幽，院子裏多種松柏，清幽非常，想來司空朔是才子，衛瑉鸝是才女，也是郎才女貌兩兩相顧的了。
路還未行一半，後頭衛瑉鶯的轎輦匆匆而來，禁足以來兩姐妹也許久沒見過了，只見衛瑉鶯一身妃色衣裳，引得衛瑉鷴多看了她兩眼，她搖著玉扇說：“你素日不愛妃色，怎地今兒......”
妃色和正紅很像，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就看差了，衛瑉鶯手裏也執一把畫侍女游春的絹扇：“到了你便知道了，要我看今兒這納征禮，不太平。”
她意有所指，衛瑉鷴低眉仔細一想，側身問掐紅：“大姐姐可有回來？”
掐紅正捧著給南熏殿的賀禮，擡頭看她：“回殿下的話，奴婢沒聽說。”
衛瑉鸞在花池上那淒淒樣子還歷歷在目，眼看司空朔就要娶了別人，她不可能不來的。
等她兩個相扶著手進了頤華宮，她宮中已經張燈結彩的了，賢妃身邊的大嬤嬤見二人過來趕忙迎了過來：“給二殿下、六殿下見禮了。”
二人一笑，衛瑉鶯道：“今兒可是頤華宮上下的好日子，本宮看院裏的松柏都是粉紅的。”
頤華宮院子裏種滿了松竹柏樹，分明是夏日正好百花盛開的季節，卻一個花朵都不見，那嬤嬤微微福著身子，笑著說：“三殿下在殿裏呢，二位殿下可要去看一看？”
自古來就有嫡庶之別，在皇家女兒中卻還有高位出身和低位出身之分，一如從前衛瑉鷺就常常因為嬪位出身不如她們妃位出身的公主高貴而常常生氣，這三公主衛瑉鸝生母原來是沁陽殿歿了的崔美人，因為賢妃膝下無子才寄在她名下，養女畢竟不比親女，說話兒都不太敢大聲，所以她素來都是跟在衛瑉鸞身後說話辦事的，低調至極，半點兒沒有存在感。
剛踏進南熏殿，就見正堂桌上已經擺了好些金銀制的吉祥瓜果兒，其中最精巧的莫過於一對裝在盒子裏的玉梨，應當是用上好的白玉刻的，圓滾滾，白嫩嫩的，看著十分討喜，衛瑉鶯道：“這對兒玉梨做得當真漂亮極了！”
衛瑉鸝被宮婢扶著從屏風後走出來，今天是她的好日子，一改平時素淡的樣子，著了赤金的頭面，胭脂色的禮裙，戴一副福祿五子的瓔珞，臉上也掃了妝粉，看起來明媚了許多，衛瑉鶯扯著她大驚小怪道：“你素日裏都不上妝，我都不知道咱們三妹妹原來也是大美人！”
衛瑉鸝羞澀地笑道：“妹妹姿容自然不如姐姐的。”
這話是實話，衛瑉鶯的模樣在這些個姐妹裏是最好的，不過今天她不是主角，雖說穿了身妃色衣裳，卻並未多戴首飾，衛瑉鷴站在一邊看著她們兩個，抱著錦盒上前：“小小禮物，賀三姐姐納雁之喜。”
衛瑉鸝伸手接過盒子：“六妹妹來就來了，帶什麽禮物，平白破費。”打開一瞧，卻是一對水頭上佳的碧玉鐲子：“呀，多貴重的鐲子呀，我怎麽收的起呢，快快拿回去罷......”
“姐姐收下罷。”
帶都帶來了，總不能還收回去，衛瑉鸝便交給了身邊的人，教人收著了。
“大殿下到——”
殿裏三人皆是一驚，尤其是衛瑉鸝，臉色立馬就有些發白，衛瑉鸞帶著人跨進來，她臉色看著比出嫁前好了一些，只是臉上神情卻冷冷的，她自恃端莊，從來都是一副恬淡樣子，這樣的冷面還是第一次見，三人給她福了一福：“大姐姐......”
“妹妹們多禮。”衛瑉鸞冷聲道：“洗玉。”
洗玉捧上來一個錦盒，衛瑉鸞道：“賀三妹妹喜。”
那錦盒裏卻躺著塊刻著桂樹的腰扣，腰扣是男子才用得上的，這禮物哪裏是給衛瑉鸝的，分明是給司空朔的！
另外兩人皆是一驚，再看去，果然見衛瑉鸝臉色難堪地吩咐：“取湘，收下吧。”轉頭又對衛瑉鸞說：“多謝大姐姐了......”
估計是礙於衛瑉鶯和衛瑉鷴兩人在，衛瑉鸞並未多說什麽，轉頭去了客位上喝茶，衛瑉鸝沖兩人歉意地笑笑，也請她們去用一盞香茗。
四人坐了一會兒，外頭匆匆走來一個傳消息的太監，一臉喜色地說：“恭喜三殿下，賀喜三殿下，狀元爺帶人來了——”
《禮記·士昏禮》孔穎達疏:“納征者，納聘財也。征，成也。先納聘財而後婚成。”司空一脈雖說落魄，徐宏遠為這個一舉摘桂的妻侄兒可謂是煞費苦心，這納征竟是他親自帶人來了，一同來的還有尚書令丁錦廉，這倒是令幾人都沒有想到，尤其是衛瑉鸞臉色更是鐵青，丁錦廉、司空朔......
公主下嫁駙馬不比民間娶妻，納聘只執雁為禮，加上兩盒子金瓜貢茶、各種吉祥瓜果、酒物、喜餅等，東西雖少，但都做得精巧無比，盛在描畫著吉祥圖案的器皿裏，那盒子金瓜茶被宮裏的嬤嬤接過手去烹，不多時便端上來兩盞，司空朔並著衛瑉鸝一人一盞，奉給賢妃，這禮謂之‘受茶’，在民間，若是新娘子的父母滿意這門婚事便一飲而盡，習俗這事就為討個口彩，宮裏的貴人也不例外，賢妃先端起司空朔那一杯，以袖掩唇一飲而盡，又執起衛瑉鸝那一杯一飲而盡。
唱禮的嬤嬤喜氣洋洋地唱道：“禮成——”
宮裏司掌庫房的宮人將三駙馬送來的禮物收了起來，獨留一小個精細盒子，打開看，是一枚並蒂蓮銀簪，簪頭的並蒂蓮十分精致，雖說銀制的並不貴重，卻還是讓衛瑉鸞捏緊了拳頭，司空朔將那簪子取出，給衛瑉鸝簪上，駙馬俊朗，公主嬌俏，真是郎情妾意的畫面。
周圍的宮人起哄著，整個頤華宮都沈浸在一片喜洋洋的氣氛裏。
衛瑉鸞帶著洗銀洗玉悄悄退了出去，頤華宮的宮人都擠在正殿，賢妃高興極了，賞了上下銀子，正跪了一地謝恩呢。五月裏日頭明媚，陽光從茂密的松柏枝葉間穿過，投射在地上，剩下斑駁的影子，曬得人渾身都暖洋洋的，只是於衛瑉鸞來說即使在這樣的天氣裏也如置身冰窟，渾身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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